原创： 高原长蛸 海洋欢乐谷 2019-01-25

感谢JAWS（《大白鲨》），让大白鲨，这一象征大海威严与力量的存在，游入我们的视野。但平心而论，我们真的对这些远洋巨兽了解多少？

原作：Erik Vance

摄影： Brian Skerry

编译：高原长蛸

本人B站：VictorVonDoom

[《帮助归来（上）》]

 清点大白鲨的数量比统计陆生哺乳动物甚至海洋哺乳动物都要难很多。因此科学家们对大白鲨的活动特点做出大量假设，再加以推断。在加州，最大的假设是，某些喂食点代表了整个活动“中心”。其他的研究团队使用不同的假设来处理相同的观测数据，其中一项研究估计，鲨鱼的总数大约是之前(219头成体)的10倍，这个结果加入了对未成年鲨鱼数量的估计，219头成体的估计结果源于对这些大家伙的生活史实在知之甚少，不敢妄下定论。很快，科学家们开始在其他“中心”进行大白鲨总数量化。南非的一个团队估计那里的种群数量大约在900头左右，而另一支队伍将墨西哥瓜达卢佩岛的种群数量(也就是加州“中心”的一部分)定位在120头左右。

来看看大白鲨是凭什么走南闯北的

 这些数量是大是小呢？大白鲨种群是迈向繁荣还是渐渐萎缩？世界上有大约4000头野生老虎和25000头野生非洲狮。按照最保守的估计结果，大白鲨的数量接近老虎的；按最乐观的估计结果，大白鲨总数也就和非洲狮持平。而非洲狮目前是易危物种(vulnerable)，有的人认为狮子们大限将至，但其他人瞥见到了狮子数量恢复的曙光。一些人觉得如今总数上升的鳍脚类意味着大白鲨的数量已经大不如前了，但是人们还是更相信，作为大白鲨食物的鳍脚类数量上升，能供养的大白鲨也应该越多才对。澳大利亚统计学家亚伦·麦克尼尔(Aaron MacNeil)对鲨鱼的数据进行了分析。他说，在科德角附近鲨鱼的出现和南半球鲨鱼活动的增加表明了后者假设的成立。“我没有看到任何证据表明大白鲨数量正在下降。” 麦克尼尔说，“的确，历史上大白鲨种群曾面临走向下坡路的风险，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要灭绝了。实际上说明的问题是，这些大块头的数量增长得实在是很慢，很慢。” 

澳大利亚的尼普顿群岛( Neptune Islands)的清澈水域是世界上观看大白鲨的最佳地点之一。图中的主人公在海带森林里转悠时，底部游过一条鳐鱼

 我们有理由对这些大鲨鱼的前途报以希望，如今没有渔民将大白鲨作为捕捞对象。濒危物种国际贸易公约(the Convention on International Trade in Endangered Species,CITES)为它们的种群恢复提供了第二道护盾，以防渔民误捕鲨鱼后作为渔副产物消费。它们的数量如此之低，即使是少量的“误捕”也会对这个物种造成严重破坏。作为顶级掠食者，它在维持海洋健康方面发挥着重要的生态作用。

 为了弄明白大白鲨是否需要保护，我们不仅要知道它们的数量，还要知道它们的去向。它们的迁徙不像鸟儿或蝴蝶那样整齐，往往是无序可言的，一个沿着海岸线散步，另一个在数百英里外的远海搏击风浪。许多，但不是全部，似乎会季节性地在暖流和寒流之间迁徙。不同性别不同年龄段个体的迁徙路径不尽相同……

 如今，借助卫星通讯，科学家们终于可以获得一些清晰的信息了。长久以来，加利福尼亚至墨西哥沿海的成年大白鲨都会在深秋季节离开海岸，现在我们进一步知道它们会前往太平洋中部的深海。为什么这些大家伙会前往那片贫瘠的大洋荒漠呢？研究促使大白鲨迁徙因素与生态的生物学家，萨尔瓦多·乔根森说：“这些鲨鱼似乎前往了一场盛大的沙龙，我称之为‘Burning Man for white sharks’，但是为何偏偏去太平洋中部那个鬼地方呢？” 

紫色区域是若干活动“中心”位置。请结合上下文戳大阅读

 一个合理的解释是去相亲了。这也顺便解释了为何人们看不到大白鲨繁殖的场面。那片深海足有加州那么大，数千英尺深，很难开展实地监测。但是卫星标记告诉我们，雌鲨在水中单向游动时，雄鲨会围绕在雌鲨周围游来游去，很有可能是为了寻觅配偶。因此，加州海域出没的大白鲨的生活史粗略成型。靠着夏秋两季狼吞虎咽加州海狮攒下的能量，它们前往深海孕育下一代。随后雄鲨先度重返海岸线，而雌鲨则消失在更加神秘莫测的海域，它们可能会在那里待上一年以诞下幼崽。新出生的“小杀手”们会先在加州南部海域吃鱼，成长，等到它们像长辈那样身强力壮后，便会加入北部或是南部的活动“中心”，狩猎肥嫩多汁的鳍脚类。 

科德角，大白鲨向鳍脚类模型发起了攻击。它们通常都很谨慎，以免被猎物的爪子挠伤眼睛。大白鲨会快速咬一口，等猎物流血致死后，再回来享用

 目前这张宏图并不完美。雌性和雄性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我们也没搞清楚鲨鱼宝宝到底是在哪里降生的。但随着种群数量的反弹，年轻个体必然是越来越多了，南加州的居民目击大白鲨的次数也越发频繁。可其他地方鲨鱼的分布状况便不那么好琢磨了。在澳大利亚南部海岸觅食的大白鲨就没有明显的“大聚会”，大西洋的情况就更不得而知了。“我们有流浪的大白鲨，有沿着海岸线觅食的个体，但究竟是什么因素支配它们的行为，实在百思不得其解。”  Skomal说。 

舟鰤 (Naucrates ductor)在大白鲨面前显得分外娇小

 虽然澳洲海域大白鲨的迁徙路线尚不清晰，但Skomal相信大西洋的大白鲨确实有着悠久的历史。在他位于科德角以西的新贝德福德(New Bedford)的办公室里，他打开了一份文件。该文件收集了美国东海岸的印第安人考古遗址的海豹骨骼研究。这些被丢弃的骨头表明，灰海豹种群在独立宣言发表前一个世纪就已经遭遇过度捕杀。换句话说，美国240年建国历史中大西洋灰海豹的数量长期低迷。如今，多亏了海洋哺乳动物保护法案(Marine Mammal Protection Act), 灰海豹们重返新英格兰地区，大白鲨也追随着这些Q弹“肉肠们”回来了。 

灰海豹（Halichoerus grypus）是海豹科中的一个主要物种，主要分布于北大西洋一带的海岸；非常新鲜，非常美味

 8月一个晴朗的早晨，我登上了韦恩·戴维斯(Wayne Davis)的双座飞机，他曾是一名资深的追捕金枪鱼和剑鱼的飞行员，如今在帮助科学家追踪大白鲨。不同于活动“中心”的深水域，科德角的海岸线不深，眼神好一点的从天上就能目击大白鲨的身影。短短30分钟的航程中，我们看到了7条大白鲨，巡视着灰海豹们觅食的沿岸开阔水域。返航途中，我和戴维斯往北走了一英里左右，飞过几处海滩，挤满了度假者。 

 到目前为止，当地人已经接纳了他们的新邻居。这里有鲨鱼公仔，印着鲨鱼图案的t恤、海报，还有一个叫做"鲨鱼在公园"的社区艺术展。就连新高中的吉祥物也是大白鲨。大多数时候，鲨鱼都展露出它们温和的一面。不过专家们警告说，鲨鱼也会对某些人展现出它们的黑暗面——尖牙利齿的那一面 

拍摄于南非的甘斯拜(Gansbaai)

 大白鲨伤人事件微乎其微。在加州海域，被大白鲨咬伤的几率仅为1/1700万; 斯坦福大学(Stanford University)最近的一项研究显示，哪怕对于游泳者来说，每7.38亿次海滩之行，仅有一次罕见的袭击。在科德角，最近一次致命袭人事件发生在1936年新英格兰地区，而后直到最近，2012年，一名游者双腿被咬伤。2014年，两个皮筏艇运动员被大白鲨顶翻了小筏子，不过两人毫发未损。 

一条大白鲨在澳大利亚南部海面上游荡。根据澳大利亚塔朗加保护协会(Taronga Conservation Society Australia)的数据，2015年，澳大利亚南部海域有33人遭遇鲨鱼的袭击

 如果发生更严重的袭人事件，马萨诸塞州将与其他“中心”，一同权衡其鲨鱼出没水域的利弊问题。随着海豹和海狮的数量回升，或许大白鲨将重返它们的捕食场，游回古老的海岸，宣告主权。再者，大白鲨们或许仍在灭绝的边缘徘徊，用它们的尖牙利齿紧扣深渊的边缘。我们是否能克服内心的原始恐惧，向这些可怜又凶猛的“海洋医生”伸出援助之手？

为何捕食者在生态系统中至关重要？

 鲨鱼在海洋生态系统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甚至还能造福人类。例如，研究发现北卡罗莱纳海湾的扇贝产业崩溃与鲨鱼种群数量的下降有关，这是由于鲨鱼通常能控制以扇贝为食的鳐鱼数量；没有了鲨鱼，鳐鱼觅食格外安心。同样，在撒哈拉沙漠以南的非洲，像狮子和花豹这样的大型食肉动物的消失，导致生活在附近的狒狒和人类的肠道寄生虫感染率升高。

 健康的生态系统才能让人鲨之间的冲突减少。例如，在加利福尼亚，有效的海洋管理措施使得北象海豹(Mirounga angustirostris)种群恢复，鲨鱼们更多地活跃在这些海豹出没的海域，远离了满是游客的海滨浴场。 

北象海豹(Mirounga angustirostris)

 “我们对鲨鱼的生态、行为和分布了解得越多，就能越好地制定有效的方针，帮助人们做出明智的决定。”斯坦福大学霍普金斯海洋站的生物学博士后Francesco Ferretti说，“分析全球鲨鱼袭人事件的统计数据没有生态成本，而且与实际鲨鱼控制项目相比，几乎没有经济负担。相比之下，无效的捕杀项目可能会白白花费大量资金，并将这些濒临灭绝的大鲨鱼抹杀殆尽。